他是黑土地中長出來的明星,他早就不屬于自己,而屬于他所在的鄉(xiāng)、縣、市、省,那些政府大員們拿他當吉祥物一樣的對外展示,而他,又抱著終于從奴隸到將軍的心態(tài),配合他們證明自己今日不同往日的身份和地位。兩者一拍即可,相互成全。
農(nóng)民不相信法律,只相信背景和家法。曾經(jīng)讓趙本山遭受質(zhì)疑的收徒“跪拜們”,以及他對徒弟們的絕對控制權,“商演五十萬只給小沈陽兩萬”,都表明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或者總裁,他還是一個農(nóng)村中最常見的大家長,靠著個人的權威和嚴苛管理著一千多人的大家庭。到后期,他為何把自己搞得那么累,腦血栓做了手術,打著氧上春晚,表演得疲憊、且不在狀態(tài),并不是為了他自己,“對于我自己來講,基本是夠了,你說一個人能花多少錢,是不是?但是身邊的一群孩子都在眼巴眼望的等著我的成功福澤到他們身上。”他不讓徒弟們離婚,害怕這些人一出名就摟不住自己,他死看死守,絲毫不能有一點放松,是因為他太明白只要自己一躺倒這幫人就會樹倒猢猻散了。
趙本山的第53位徒弟大鵬說起師傅的提攜充滿感激,在他心中,趙本山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者,也是一個接地氣的藝術家,這是至親至近的人所看到的趙本山,而對這個世界來說,趙本山所給出的是一個更加復雜和難以評判的形象。如果當初就沿著純粹藝術家的路子走下去,獨善其身,今天也必然不會有這樣兇險的危機。但那也不會有我們今天所看到的趙本山,中國政治的精華和核心就是站隊,有了野心,想要突破自身的階層,攀附更高的權貴,就要站隊,而且要“站對”,站錯了,一回首就是百年身。
這個復雜而危險的世界不是一個農(nóng)民能搞得定的,他注定要有一個落寞的收場。